许多人在做题、玩游戏或者看书的时候,可能会达到一种极度投入、忘记时间流逝的感觉,这就是著名的心流状态。
此刻,人的全部注意力会高度聚焦在某项活动上,忘记时间,忘记日常的烦恼。要达到这个状态,活动必须有清晰的目标,有一定的挑战性,并且在较短时间内得到努力后的反馈。
赌博恰恰是一种这样的游戏。很多时候,真正的赌博者不是享受赌博娱乐或者赚钱,而是想要一种沉浸感。
也因此,一些机器研究者以为自己开发的各种功能很智能,然而却经常遭受赌客的投诉。问能不能把某些功能给关了,而不是把某个功能打开。
至少也要提供跳过的按钮,这样赌客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是否参与某个活动。
比如,某款赌博机曾经能弹出幸运大使,询问玩家今天怎么样,然后给玩家五美元,但问题是要拿到这五美元玩家必须填一张表格,自然引起了许多玩家的不满。

幸运大使的出现打断了一个游戏过程,很明显不利于赌客的继续赌博。要知道,真正的赌客想要的是在游戏中迷失自己,此时不希望有任何情况对他们构成打扰。
他们达到了人机合一的状态,人就是机器,机器就是人。到了这种程度,一个人赌博成瘾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比如,一个女士去超市买东西时,在超市外面的机器上输光了所有的钱,于是她把买的东西都退了,用退货的钱去玩游戏。
一个男人带着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在商场看到了赌博机,他立刻沉迷于其中,孩子在商场里乱跑,工作人员只好照看孩子。
药店、餐厅等许多公共场合都有赌博机,无疑让那些只是想买罐可乐或者买盒药的人有了唾手可得的赌博机会。
一个四五十岁的女性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搬到了拉斯维加斯,从此她就迷上了赌博。上班前、午餐时、工作的所有间歇时间以及下班和整个周末全部耗费在视频扑克机上。
美国号称是自由的国家,政府的监管逐渐弱化,民众需要更多的自我管理,自我负责。但是,当面临一个复杂的选择环境时,尤其是当商业行为注入到人的选择时,个人的自制力往往会失败。
此外,由于人们在工作时强度比较高,或者与人打交道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麻烦,那么这样的人在下班后,在空余时间,最不想做的事肯定就是和别人说话。
而赌博机不会对人说话,没有人际接触,没有牵涉,没有沟通。有些人甚至会在玩赌博扑克机时,用选牌出牌的节奏来自我治愈。
这一过程他们感到安全,远离人群,没有人打扰,他们要做的只是决定是出红桃五还是黑桃九。赌博机能卸下人们的工作压力和家庭生活压力,让他们得到短暂的安宁和放松。
有赌博专家研究发现,男性偏向于行动式赌博,更喜欢真实的游戏,纸牌、赌马、商品交易等,而女性喜欢逃避式赌博,更喜欢机器,以此逃避苦恼,麻痹感受。
但实际上,机器赌博与性别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即使是逃避社会连接,也是既有可能逃避人际关系太多还可能是太少,赌博的人既有社交负担过重的,也有非常孤独寂寞的。
比如一个女孩在痛苦的失恋后,开始玩儿视频扑克,她说和机器打交道不像人际交往那么麻烦,机器拿了我的钱,我就能获得独处时间玩几手牌。
与机器的互动充满了简单清楚的规则,而与其他人类交往,会有各种要求、依赖和风险,机器让人感到安全,和人在一起则不行。
在某些时候,当金钱转化为游戏时,人们宁愿把钱一次次输光也不愿意提现,因为支取现金意味着要暂停游戏。
在赌博中,钱本身不再是目的,它的作用是使玩家在不断重复的游戏中继续消费。
如果说日常的经济活动,我们是用时间换金钱,那么在赌博中,就是用钱买时间。玩家赢了不是为赚钱,而是为了能继续玩下去。
为了享受这一过程,为了有钱赌博,人们会节省各种开支,买打折物品,节约汽油等。
一个人可以在商店里精打细算,为了省钱甚至可以少吃饭,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攒出100美元扔到机器里,很可能10分钟就输光了。

在赌博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会盼望着把钱输光。原因很简单,只要机器里还有钱,那么他们就想继续玩儿,他们可以忍饥挨饿,憋着不上厕所,甚至十几个小时不睡觉。
只有把钱输光时他们才会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因为没有钱了,不能再继续玩,就可以回家休息睡觉了。
对于一些赌博者来说,赢钱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一部分赌博者会把自己输得倾家荡产,没有钱给孩子交学费,没有钱租房子、给汽车加油,由此,美国的赌瘾治疗机构应运而生。
尤其是一些生活在拉斯维加斯的人,他们更容易染上赌瘾。原因很简单,他们去酒吧喝酒,门口可能就有几台机器。
超市也好,药店也好,都会有赌博机,很多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赌博机拦住,过去玩几个小时。
更有意思的是,许多赌博机上面贴着广告,上面写着戒赌协会的电话。有些戒赌机构是免费的,为个人和团体提供心理咨询服务。乍一看,治疗赌瘾的这些服务似乎与商业赌博针锋相对。
不过,虽然两者的目标截然相反,但其实有很关键的共同特征,那就是都是通过努力改善赌博者的行为,给用户带去情感上的平衡状态。
只不过一个是慢慢远离赌博机器的情感状态,一个是贴近赌博机器。其实从理论上讲,任何东西都可以上瘾,哪怕是一些非常好的饮食、运动或者行为,一旦过度,为做而做,都可能成为问题。
其次是任何人都可能上瘾。只不过人们上瘾的物品不一样,有的人是购物,有的人是工作,有的人是赌博,有的人是抽烟喝酒。也就是说,世界充满潜在的成瘾因素,人类充满潜在的成瘾可能性。
因此,人们应该监督和管理自己,调整自己的行为,并在必要时进行治疗。许多人可能不知道,从技术上来说,澳大利亚的赌博机器是全世界最好的,引领着赌博游戏市场。在这方面,他们比美国做得更先进。
目前,为了防止更多的人赌博上瘾,澳大利亚政府已经开始征求意见,讨论如何管制赌博机器,比如降低老虎机转速,玩一段时间后强制关机,或者屏幕上弹出提示:你已经玩两个小时了,考虑一下是否继续玩。
甚至每隔10分钟在赌博机器上滚动字幕:赌博有害,必须休息一会儿。这情景就像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与国家不能禁烟有着同样的理由,一方面,政府极度依赖赌博机产生的税金,所以不敢对其封杀或者过于严厉的限制。
另一方面,随着日常生活中人们越来越推崇自由化,赌博已经被公众看作消费者应有的选择之一。他们有选择的权利,当然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1996年,美国建立了国家负责任赌博中心,其任务之一就是研究赌博上瘾问题,尤其是研究或者资助解决赌博成瘾问题。
但问题是,这个中心得到的资助主要来自赌博业。自然而然,它的研究方向在与赌博业发生冲突时,可能会影响公正性。
简而言之,就像一个机构专家说的,酗酒问题不是从酒瓶里蹦出来的,赌瘾也不是从赌博机里产生的,这更多的取决于个人是否容易上瘾。
因此,该机构研究的大方向,主要是针对个人的遗传学、神经科学和心理学方面,而针对问题赌博的社会性、环境性决定因素的研究,被分配的资金少之又少。
也就是,他们认为赌博上瘾主要是个人行为和心理问题,而不是赌博公司和赌博机的问题。就这样,赌博业和学术界组成了一个强有力的联盟。
在那时,连赌博广告都有着明显的倾向。比如一个成功的男士说,输不起的时候我从来不赌,这样我永远不会输。
或者是一个优雅的女性说,每个玩家都觉得自己有一套,而我就是只带输得起的钱来。这些广告无一不暗示着人们要自我设限,做有预算管理意识的赌博者。